連邱澤也忍不住愛極的《當男人戀愛時》男主角阿成是的典型的大男人,其大男人個性其實是一種社會霸權所暗示與教導之下的生存方式形塑,一如浩婷也只能默默安靜且溫柔地扛下父親的債務、悶悶地活著。其中要說誰是誰非?不如說身為男人女人,他/她們都沒得選。為何邱澤在《當男人戀愛時》演 8+9 台客會比他飾演白馬王子角色時更討人喜歡?阿成追女仔過程流露而出的 5 大亮點,讓觀眾看見一個兇狠大老粗直男的可愛之處,看著看著,就無法真的去討厭他了。
討債不忘愛心做公益
一部電影,最重要的就是得看前面15分鐘的宇宙觀建立工程(所以大家進戲院看電影不要再遲到了)。是否能全盤接受那份宇宙觀、是決定觀眾能否入戲的關鍵。阿成作為一個凶神惡煞的討債流氓,卻極度容易同情弱小、沒有心機,就連做好事也不懂得低調,因為他是真心覺得會愛心做公益的自己很帥。
奇也怪哉。事實上,台灣多的是這樣大喇喇不掩飾自己弱點的人,但卻也諒你不敢攻擊。原因來自於他們對於自己有足夠「不會被打倒」的自信,誰要敢跟他「正面對決」,阿成是不會怕、也不會輸的。若非是這種沒心機的個性,但凡阿成只要再陰險一點,那麼想必浩婷也不會看上他。但卻沒考慮到有人會利用他的這份善良去設計陷阱。這註定了阿成後來會被陷害詐騙的命運。
煞車給女生拒絕他的空間
台片多事之秋,叫好的《消失的情人節》與叫座的《當男人戀愛時》與《孤味》在社群上關乎性別議題的討論風波甚囂塵上。阿成的粗魯直男作為像是個招搖的靶,無怪乎不招自惹各式樣的箭射過來。
然其中微妙的差別在於《當男人戀愛時》中,說到底阿成在第一次的真正強硬來自於知道浩婷喪親、無力處理父親後事的介入幫忙。原因來自於社會眼光是最直接的威權脅迫,眼看你知、我知、不好好辦理後事的不孝之名就要落在了孝順的浩婷頭上,才被浩婷狠狠拒絕過的阿成怎麼要都要冒著被討厭被拒絕的風險去幫浩婷一把。《當男人戀愛時》在這邊落入的是有如《幸福綠皮書》用白人拯救黑人與《花木蘭》用天子父權拯救女性的通俗戲劇慣用套路,儘管毫無轉型正義價值可言,偏偏這一套仍是社會霸權方認為自己是在做善事的有效方法。是以觀賞這段時筆者雖在女性意識上非常過不去,但在社會意識上仍出現了感動落淚的身心靈反應,而這其實就是種女性長期受到父權壓迫後遇事無法自控的斯德哥爾摩症狀,這時不怪父權而怪女性觀眾或怪浩婷不爭氣的話,其實就是種去脈絡的討論,無需繼續。
阿成的第二次「用強的」是在於他先被浩婷親了一下,確定過眼神、知道是兩情相悅之後,才放開煞車、徹底爆衝強吻對方。愛情是這樣,兩人之間的化學作用不會總是對等,甚至一方有感一方無感也是有可能的。而浩婷在主動親、被親之後,阿成脫下了褲子差點就要把浩婷給辦了的當下,被可以接受接吻但無法接受全壘打的浩婷要求阿成「把褲子穿起來」。於是阿成愣頭愣腦地杵在那邊,其實就是反應了阿成這個人其實一直都有給與浩婷完整拒絕他的空間,若說阿成是個紳士台客的說法過於矯情,那麼至少這個外表披著父權個性的皮的阿成其內心對於兩性關係的認知還算是及格的。
愛情初體驗、實則卑微求愛
至於阿成以為用錢就可以買春解決生理需求的想法雖然粗糙,但可見得劇本上這個「阿成認為愛與性是分開」的人設、多少反映出了當代台灣青年的既有想法。這種思維儘管有著更多可被討論的空間,但以短短三場邱澤與Lulu的對戲情節來看,阿成確實是個第一場加分、第三場失分的恩客。
反倒是阿成與浩婷的戀愛前、戀愛中、分手後的所有互動裡,可以清楚看見他與浩婷的愛情關係中,其實自始至終阿成都是那個愛的比較多、顯得較為卑微的那一個,而且看起來阿成以前還沒談過戀愛。所以追不到手時只能弱弱地喊著「哇愛你內」、在一起時則自認要幫浩婷達成夢想才善罷甘休。這讓《當男人戀愛時》裡的阿成成為一個「不會戀愛」甚至令人同情的 8+9。
私下all in全心付出、不吭一聲
阿成人格裡有種逞強的特質,為了心愛的人可以輸掉完全的自己,這是《當男人戀愛時》裡的一大哭點,其為愛殉道的壯烈感濃。
然而其實有很多觀眾看《當男人戀愛時》真正被感動的地方,不在於愛情戲,而是在於親情戲碼部分。
阿成就是個單純好兒好叔好男友
《當男人戀愛時》中,阿成角色故事有完整被著墨的空間。邱澤與蔡振南的父子情,雖僅五六場不多,卻場場關鍵,讓觀眾看見兩人之間的感情羈絆自然無需贅言。阿成與姪女的對手戲更少,但凡事讓著小女孩的互動之中,讓他有著無為而治的滿滿父愛表現空間。
其實比起電影的愛情主戲,全片中邱澤與藍葦華的兄弟情的描寫最雅俗有度、後座力強。家庭是港灣也是牢籠,阿成因為幫要哥哥家庭負債度過難關的緣故而走上歹途、又因得到家人的理解支持而得到善終,比起最後無緣的浩婷,那一顆理髮廳的旋轉招牌,才是讓觀眾欣賞《當男人戀愛時》最猝不及防的一大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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