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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曼蒂克消亡史：時代消亡矣，羅曼蒂克亦枉然┃影評

我個人對於所有長相不一樣的電影來者不拒，更喜歡在評價兩極的電影中找尋選邊站的樂趣。倒也不是什麼佛心，但長期以來似乎就是特會在爛片或難片中看出優點，概是以看電影為志業之後所發展出來的求生本能，任何電影都應該為我們的人生帶來收穫，不論是是好片、爛片，或者是爭議片，畢竟都花費時間去看了。如同《羅曼蒂克消亡史》英文片名The Wasted Times，生命就是要浪費在美好的事物上，若你不覺得美好，我覺得美好就行了。

不是要說《羅曼蒂克消亡史》是好片或爛片，他是爭議片，自然是有它的美。這電影來頭很大：華誼兄弟、英皇電影聯合出品，葛優、章子怡、淺野忠信領銜主演，連客串特別演出的演員都是鍾漢良、杜淳、鍾欣潼(阿嬌)、韓庚大咖之流，就執導的程耳導演台灣觀眾最不熟，但一切卻是起源於這個導演寫了一個吸引人的劇本，才會使得這部電影的誕生。

第一次看《羅曼蒂克消亡史》的時候，看了十分鐘便想到《師父》那部怪異的、和一般功夫片都不一樣的民國武打電影，從影像風格、敘事節奏乃至人物關係都不正常到了極點，可又耽美到了極點，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伍迪艾倫因視20年代的法國為最美好的年代所以拍出了《午夜˙巴黎》，程耳則是對於「民國」與「上海」兩個元素醉心而拍《羅曼蒂克消亡史》。民國風、上海黑道，理所當然成為電影裡最搶眼的風景。電影以非線性敘事手法企圖誘使觀者觀影時更加專注，我卻想到了『「注意！」…「謝謝你的注意」』的那個圖文笑話：注意力確實是給它了，它也引發了些我內心的情緒變化了，但總是不免又回頭想問，這份觀影後虛無的感覺，莫非就是導演想要帶給我們的？

看第二次《羅曼蒂克消亡史》的時候，物件元素、對白的預告等等前文後理看清楚了，文本所承載的故事似乎也就不再有玄妙感了，什麼恩怨情仇的牽扯，都在面無表情之後的大哭大笑之中結束，那些各自都能發展成一個完整故事的角色們的喜怒哀樂真的都沒什麼，因為從頭到尾你我都使不上心去對劇中的任何一個角色對號入座，或者說是產生同理感。與劇中人物之所以產生了那麼大的距離，很大一個原因卻又是電影把人事時地物都刻畫施造得有如牆上畫作藝品一般貢起來看的關係。看《色˙戒》時會先在王佳芝的眼神或抖手之際擔心她、然後才想起「啊，她真美」；但看《羅曼蒂克消亡史》時總是先看到章子怡的美，然後才看心情決定要不要擔心她的處境。

時代消亡矣，羅曼蒂克亦枉然。《羅曼蒂克消亡史》拍得真美，美到足以讓人對於民國風景嚮往與甘願沈浸，但情感上到底是不是真的願意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我不禁想到電影葛優的第一段台詞提到「這些人沒有正常人的情感，他們不喜歡現在這些，高樓啊、秩序啊、好看的、好玩的、好吃的，他們都不喜歡，或者是有其他什麼目的，毀掉上海也不可惜。」其實到底誰對《羅曼蒂克消亡史》沒有正常人的情感呢？看戲的我們？還是劇中的他們？我怎麼想，都還是覺得自己比較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