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行俠》在 2018 年問世至今,事隔五年《水行俠2》終於上映了。先不管《水行俠 失落王國》故事能為 DC 宇宙系列拓展出多少連結或連動的可能性?至少我們能在電影裡面看見「溫子仁玩得很開!」而這件事本身其實有點可愛。畢竟「能在電影院裡看到有娛樂性的商業電影」這檔事仍然是重要的。
溫子仁以自娛娛人之姿,很歡樂地將《水行俠 失落王國》拍成 DC 版「雷神與洛基」,某個程度其實再度滿足了觀眾百年來都看不膩的「難兄難弟一起闖關」不敗經典套路公式;且海底王國亞特蘭提斯的高科技不能被陸地人類知曉而躲藏起來的心態也是非常地「黑豹」。在單集故事敘事基礎上,可以看見 DC 決定讓《水行俠2》放手自己玩,不用去想著要和 DC 宇宙以及正義聯盟的故事有任何關聯,只要他是《水行俠》第一集的續集即可。這便是讓《水行俠2》變得簡單易懂的魔法之所在。
故事既然簡單,那麼電影的賣點就會變成是在演員表現以及視覺特效身上。傑森摩莫亞延續他在《玩命關頭X》裡極度放飛的癲狂魅力,溫子仁也非常照顧他在《厲陰宅》系列的革命好友派翠克威爾森,《水行俠2》裡他所飾演的水行俠弟弟歐姆馬略斯其人設討喜,出場樣貌也非常吸睛,在電影裡與傑森摩莫亞意外成了「憨勇哥與耿直弟」的有趣組合,可說是繼「華倫先生」之後再度演活了一個重要電影角色。雖「歐姆」無論如何是不可能贏過「洛基」的,但在筆者心中已躍升為「最棒的超級英雄弟弟」第二名。
除了《玩命關頭》,「水行俠系列」是溫子仁所接手的第二套大製作電影,該片型的奇幻容受力無限,所以導演也不客氣地在《水行俠2》裡放進了詹姆斯卡麥隆電影裡一切深海探索器械元素,甚至還有點異形的意味;大反派的原型與故事也不忌諱讓觀眾聯想到《魔戒》的索倫和半獸人大軍;甚至連打探消息的場域也要營造成「海底版《星際大戰》」酒吧讓水行俠亞瑟庫瑞在裡頭大鬧一波!種種看到其他經典電影痕跡的既視感,真有種當初看《與神同行》看到一半連侏羅紀公園都蹦出來的驚喜(嚇?)衝擊。
想必這位好萊塢商業大導演是童心未泯,這種「喜歡的電影都想要拍一遍」的實踐力果然不差,《水行俠 失落王國》不但讓溫子仁多個願望一次滿足,該片也成了溫子仁挑戰多類型電影的一次總集示範。說來令人感嘆:《魔戒》電影系列 2001 年到現在也已 22 年了,新一批比「魔戒電影版」年輕的觀眾影迷不知道看過《魔戒》沒有?若能因為《水行俠 失落王國》而知道《魔戒》的存在、因而回頭朝聖經典,也是好事一件。
當然最後,溫子仁簽名檔似的驚悚橋段一定是得來幾下的:不論是停電後驟然閃現躲在後面的反派身影、還是在黑暗中突然被長足抓住拖進洞裡的尖叫畫面,簡直是這位恐怖片起家的導演拍片標配,像彩蛋一樣,要比「歐姆」派翠克威爾森最後上岸吃漢堡的彩蛋橋段還要令人會心一笑。溫子仁的電影宇宙如今已不再受限在《奪魂鋸》、《陰兒房》與《厲陰宅》系列了,而是凡導演所拍之電影,處處都能有這種調皮的簽名轉換觀眾觀影心情。
私心也喜歡溫子仁在《水行俠2》裡處理安柏赫德的方式:儘管在與強尼戴普官司風波之後,安柏赫德在續集裡所飾演的澤貝爾公主「梅拉」在電影裡的作用顯得非常功能性,但該給梅拉表現的地方還是給了,想想也跟《魔戒》亞玟(麗芙泰勒)出場數差不多。且在片中明顯地讓安柏赫德「沒戲」與「失語」的結果,也有一種意在言外的戲外指涉,有可被雙重解讀的空間。作為一個能在有限範疇裡做決策的導演,溫子仁這一步棋,下得中庸。
後疫情時代剛好也是漫威與 DC 超級英雄電影勢乏的年代。「超級英雄電影未來如何發展?」已成普世性焦慮,片商、創作者和觀眾都在一次次不想放棄中苦尋不到超級英雄電影該被重新定位於何處?但當我們決定了要進戲院去看一場漫威或 DC 片,心態上不是應該也該調整了嗎?調整為「現在就是要進戲院看一部超長影集的第某集」。或許一切的混亂純粹只是行銷策略沒有跟上或者看得不夠透徹使然,既然該類型電影現在已經三廳化、也不敢輕易放掉某些必勝公式,但幸好還有明星魅力以及名導躍躍欲試夠以支撐,那麼其實只要誠實好好地顧好作品商品基本水準,讓既有的粉絲看得開心就算功德圓滿吧 —— 君不見柯南粉還不是每年都乖乖地買票進場支持?
其實若是能法喜充滿地看待傑森摩莫亞,看他玩得 / 演得那麼開心,一邊講著幹話、一邊捉弄弟弟又一邊拯救世界,在聖誕節季節順便一家團員… 私以為這其實正正就是「人人都是超級英雄」時代中,最美式也對觀眾最沒壓力的超級英雄生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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