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俊謙像是從漫畫裡走出來、可以直接走進時尚攝影棚的男子,卻也無違和地能在電影中詮釋受盡苦難的人物。光是這兩個世界都能同時擁抱,就力證了劉俊謙是當演員的一塊好材料。 在以《此時此刻》打進台灣觀眾視野之前,劉俊謙就曾以電影《幻愛》在台灣收穫一批影迷。而今《小曉》在金馬獎季表現亮眼,不僅女主角林品彤成史上最年輕金馬影后,就連劉俊謙也被公認為是金馬60入圍遺珠,且在電影中扮演著關鍵角色。
2023 年對於華語電影圈是一個特別的年份,今年不只有香港演員孤身一人來台灣拍《小曉》一片上映,還有吳慷仁孤身一人去到馬來西亞拍的《富都青年》問世、萬芳與鄭人碩跑去大馬拍《五月雪》,還有香港導演黃精甫來台拍《周處除三害》、日本演員門脇麥來台拍的《老狐狸》,以及來台長居的香港導演黃綺琳拍的《填詞撚》… 且這些電影也都入圍到金馬獎。作為電影主創,要單槍匹馬地跨海到異地合作拍戲都不容易,但是今年,不少人都交出了亮眼成績單。
拍《小曉》時,劉俊謙戲裡戲外的生命體感有所重疊:「那段時間疫情的關係,要拍《小曉》之前還要隔離。我還記得當初事前被關在飯店裡很多天,拍戲的時候也很怕確診。加上我在台灣朋友不多,那種很大的孤獨感,狀態跟保羅真的很相近:在陌生的地方,需要去依賴一個什麼,生活下去…」都說是電影之神在幫電影人安排人生工作,是角色在找適合他的演員,所言不假。不只透過角色扮演來體驗更多人生,演員本身的際遇也是在並行累積。
提起陳意涵,劉俊謙的第一印象竟是「不敢正眼看她」!作為一個弟弟晚輩演員,劉俊謙說道:「以前看《聽說》,覺得這個女生很漂亮,我是比較慢熱的那種人,所以第一次碰面不敢正眼看意涵,但是意涵很開朗,一秒就熟了!跟想像不太一樣。有時候我可能還在緊張、和大家有點陌生,她就會來幫我… 有被她熱情嚇到(笑)!」
至於和林品彤的合作,劉俊謙則坦言「兩人是用心電感應在溝通」。
「她有天份,又很努力,加上理解力、觀察力都很強,所以我拍戲時不會把她當小朋友,也盡量不會對她有太多預設。就是看她怎麼演?我就接她的球。這樣的互動也是跟《小曉》裡我跟她的關係比較像。我就是去配合她、去融入她的世界。」劉俊謙之所以會在《小曉》選擇這樣的表演模式,則是來自於他對靳家驊導演的觀察:「因為導演也不喜歡演員有表演的痕跡。所以我就把很多東西都放掉、盡量不要去想太多,當下專心跟她們相處就好。」
後來,與林品彤以眼神交流就成了兩個人最多的互動記憶:「我們好像是漸漸地建立了這樣一個默契在裡面。」至於問到劉俊謙在劇組期間,會不會也這樣和陳意涵用眼神交流溝通?劉俊謙聞言苦笑、大喊不會:「我會害羞啦!」
作為一個高顏值男,劉俊謙詮釋起溫暖或易受傷害特質角色,彷彿特別有天賦,就像是提摩西夏勒梅演起陰柔人物易引發共情、或似瑟夏·羅南演繹英氣角色總能惹人戀慕,概抵就是類似的英柔併具質地,天生適合為善良的邊緣族群發聲。
然而在劉俊謙看來,《小曉》裡的保羅一角是個太過努力討好這世界的人物,親和已成了他求生存的一種習慣:「他建立出那種形象,是因為他需要被喜歡。其實我們都會不自覺地去討好身邊的人,因而忘記自己真正是需要的是什麼。」
問劉俊謙,是否能體會這其實是每個女性生命歷程的必經課題?劉俊謙回應:「我懂你的意思,女生好像都要這樣活?可是有時候男生也需要。」
然而這並非是劉俊謙的本色標配:「我實際上跟《小曉》的保羅是有落差的。我的性格比較開朗,沒有到那麼優柔的地步。可是因為他在陌生的國度,他必須要這樣做。下戲的時候,我也可以清楚感覺到『現在不用跟這個世界密切而積極的連結也沒關係了』,可以比較做自己,甚至不用那麼融入劇組了。但拍戲時,身為演員,我當下的處境是跟保羅一樣的。」
《小曉》證明了劉俊謙不只在香港,連在台灣也都演得起暖男角色,他在戲中所給予觀眾的細膩擁抱感自成一格也自帶美學,不論是在《小曉》的教師暖男或者《此時此刻》的好色暖男,都是創造了愛情類型的必勝款,儼然可得「專業戶」美名。但是劉俊謙本人似乎是對年齡高度敏感:「我覺得自己好像快要進入演爸爸的年紀了?」
至於身為演員,心中有沒有想要挑戰的角色類型 checklist ?劉俊謙坦然回應:「我好像沒有這種想法。很多時候,當你可以講出『想要去演什麼角色』的時候,會不會那個角色就已經太容易被你想像了?觀眾也會太好猜想故事會怎麼去走了?但我不想要被想像給限制住。我不喜歡活在一個可以被想像的範圍裡面,我喜歡surprise。」
原來世上不都是喜歡向宇宙下訂單的人,也有喜歡宇宙來向自己下訂單的演員。
劉俊謙對於自己的演員職涯有種任憑老天爺處置的泰然。這兩年戲約不斷,香港、台灣兩地跑,劉俊謙的感想不是掏空而是充實卻也魔幻:「疫情這兩三年,我有一種跑到平行世界過日子的感覺。現在沒事了,但回頭想想這三年是怎麼過的?就好像『有做一些事情、又好像什麼都沒有做』的恍若隔世。所以現在的我有一種重新出發的起步心情。」這一頁人生新篇章才剛打開。
或許也代表著劉俊謙這位演員,此時此刻到了一個上升期階段。
而未來,蓄勢待發。
本文獨家授權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