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德克.巴萊-太陽旗》(Seediq Bale )
三天之內,看了兩次《賽德克.巴萊-太陽旗》,深深地感覺到:世界上沒有真正的正義,也不會有絕對的英雄,除非你一開始就選邊去站。(看第二次時比看第一次的時候還要感動,並且看見了更多細節,畢竟電影真的塞了太多東西了)
原住民文化,介於野蠻與文明之間,簡直可進可退。你可以在《賽德克.巴萊-太陽旗》裡面,看見原住民俐落地獵豬、然後看見原住民輕易學會日語;原住民擁有駕馭野獸與適居山林的本事、也有適應文明的能力(雖然日本人總愛說原住民笨),而當野蠻和文明擺在一起,賽德克人要怎麼去選擇?
命運往往由不得你去做選擇。同樣是賽德克人,鐵木瓦力斯(馬志翔飾演)的部落屯巴拉社位於比較好的日本巡警-小島源治的轄區範圍內,他們得以被較人性化地對待、生活過得比較好,所以屯巴拉社也願意比較親日;反觀賽德克族英雄莫那魯道的部落,常被日警找碴、收入被剝削,最重要的是不被尊重的怨氣,讓莫那魯道說出:「在日本的警察怕我們反抗所以對我們很好,但在台灣山上的日本警察卻壞得讓我想出草!」的話。
莫那魯道可以說是沒法選擇,他被天時地利人和拱著地、走上那一條號召賽德克族抗日的不歸路的(儘管他或許有在為反抗做長年的買火柴準備,不過從很多片段都可以看出:他可不想搞到滅族啊)。
人物嚴選,自然到味
撇去選角幾乎完美的青年莫那魯道和中年莫那魯道不用說,連日本警察的角色也都很鮮明:不論是備受好評的小島源治(安藤政信飾演)還是令人討厭的坡製材場巡查吉村。
(精實好身材的青年莫那魯道 / 帥氣日巡警小島 / 機車日巡警吉村 )
當然不得不提的就是很搶戲的少年原住民巴萬(他楞頭樣貌和天生具有勇士潛力的姿態還真是渾然天成,外型很像原住民版本的歐弟);外型很像原住民版本鍾漢良的警察花崗一郎,師大畢業,學歷比日警好、薪水比他們差,他感受著文明的好處、卻體會著次民的待遇,在他心裡,是一場自己的文化與外來的文明的一場戰爭,動靜之間,他都演得入木三分;還有就是一出場就被同胞消遣的警察花崗二郎的複雜心情總是擺在臉上,當然還有他戲份很少的老婆初繽(VIVIAN)雖然台詞超少,但她抓著爸爸哭問的那一段,完全用聲音演戲,真的很催淚啊。
(巴萬:搶戲的青年,原住民版歐弟 / 第一名的警察一郎,原住民版鍾漢良 / 二郎,飾演vivian老公 )
而我個人認為,中年莫那魯道在《賽德克.巴萊-太陽旗》裡面,演出的部分幾乎都可算是『文戲』(如果說散發出強烈殺氣的『眼神』、『叫狗「閉嘴」的咆嘯』和『背槍奔走兼到處碎碎念』都算是文戲的話XD)。霧社事件開始之晨,莫那魯道踏上山巔、向著在天空與日出那一端的祖靈致舞、唱歌,請祂們準備來接自己回到祖靈之家。霧社之戰,送死之意昭然地讓人感傷啊……(個人覺得拍攝舞蹈的所有戲份,可能都偏寫實。如果可以拍的更熱鬧或更具美感就好了~)
(上集的青年莫那魯道很多武戲,連奔跑也很養眼/ 上集的中年莫那魯道連奔跑也是很有感情戲 )
電影的成本:因為有美麗的衣裳,就饒了電腦特效部分吧
在祖靈訴說彩虹橋的歌詞當中,有一段是說『子孫啊,你們死後將會看到彩虹橋,祖靈會在橋頭檢查:男人若手上有擦不掉的血,你就是我的子孫,可以踏上彩虹橋、去享受祖靈之家這塊肥沃的獵場;女人若因勤織布而手上有很厚的繭,也是我的子孫,可以踏上彩虹橋、在祖靈之家織一塊最美的衣裳吧~』(非原詞,但意思是這樣)
歌詞中除了可以看見原住民的祖靈文化之外,也提到女人持家織布的形象。而這次電影裡看見的原住民服裝,電影拍起來實在是漂亮極了、而日警服裝也是帥氣極了,兩種文化的服裝都非常賞心悅目。
邱若龍有提到為了觀影識別度、有適度地將衣物造型非寫實的做出表現區隔;若這觀念也能落實在幾場舞蹈戲份場面上頭,那麼《賽》片的美術拍攝部分應該就是無可挑剔了吧。(如果雲門當初有好心來幫忙一下就好惹~)
(據說是很重要的舞姿 / 原住民結婚被日警來亂的文化隔閡場面 )
喔、當然就不要去提因為經費有限而不夠厲害的電腦特效部分了,《賽》的成本是兩千萬美金,兩千萬美金的電影,在美國也只是部小成本片罷了啊~例如號稱低成本獨立製片的電影《黑天鵝》,成本是1.5千萬美元,而台灣《賽》片成本是2千萬美元,2千萬美元拍史詩等級電影?對於好萊塢來說根本就是不可能任務啊!
音樂,聽不膩的吟唱
全片是由蕃語/日語建構(電影幾乎完全不干漢人的事),音樂部分也都是蕃話演唱。眼尖的人、在片尾或許會發現很多歌曲,都是由魏德聖填詞(相信魏導並不懂得講賽德克語),要得經過再一層的翻譯搭配上既有古調完成的歌,歌詞將原住民的彩虹文化講得非常清楚(雖然在搭配緊湊的劇情觀賞有時會來不及去看歌詞),不過我想光是張開耳朵、好好欣賞吟唱的樂聲也是很夠了。
(獵場、土地,被日軍佔領的家園,青年莫那魯道狼狽的人生記憶)
吟唱的音樂,力道非常強大。《賽德克.巴萊-太陽旗》看了兩次,兩次,我都在同樣的兩個片段上面不由地泛淚盈框:一是日軍攻上山、壞待原住民,甚至殺雞警猴地砍下握刀孩子的手、然後面帶尷尬地殺掉孩子的那一幕(後面馬上接著的是青年莫那魯道刺殺日軍胸膛,搭配剪接與音效和吟唱音樂,讓人感傷:真的是冤冤相報!這時原住民文化的『我殺了你我們就化解冤仇、變成好朋友』反而還顯得比較可愛!);二是莫那魯道終於反攻、開啟霧社事件時,原住民殺害日本老弱婦孺的畫面(這時的吟唱和上面那一段是一樣的,不過有附上字幕歌詞)。讓人難過地想哭的原因,都不是英雄受了委屈或是誰打敗了誰,而是那種難以言喻的複雜糾葛。原住民的野蠻,或是日本的文明,我都不想選邊站:然而這確實是發生在台灣這一塊土地上面的真人真事,而我們當時不在那裡。
另外,不知道有誰記得片尾,最後吟唱的那幾句歌詞啊?詞意簡直是畫龍點睛,讓我難以平復。(大意好像是「要達到理想必須經過很多莫名的困難委屈傷害」之類,而最後兩句是『孩子啊,你怎麼了?孩子啊,你到底怎麼了?』)
(期待接下來的中年莫那魯道的『武戲』XD / 然後吳朋奉戲份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