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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都青年》陳澤耀祭出頑石點頭演技、強勢問鼎金馬60男配角獎

《富都青年》是今年最不能看第二次的華語電影之一,因為觀看第二次的後座力會將更加大到令人無法承受。其中,陳澤耀貢獻出的頑石點頭演技,入圍到金馬60最佳男配角獎並成為強勢競獎者,將與《本日公休》的傅孟柏、《老狐狸》的陳慕義、《白日之下》的林保怡與《年少日記》黃梓樂幾位優秀的演員競逐金馬獎,一起在 11/25 晚上的頒獎典禮上等待揭獎結果。

陳澤耀在《富都青年》中飾演一馬來西亞青年阿迪,自小與哥哥阿邦(吳慷仁飾)相依為命,因為找不到爸爸、雖有出生紙但沒 ID ,無法開戶存錢更不能投票,多數工作自然也是做不了的,所以他的生活也就渾渾噩噩,仰賴著哥哥辛勤工作持家。但阿迪也是有在想辦法賺錢的,只是路數較偏、偏到寧願就讓哥哥以為自己成天無所事事還比較好一點。

因為有哥哥這個家人作為他堅強靠山與港灣,所以阿弟的內心很踏實,就算每天浪流連也能在回家時吃上一口哥哥準備的晚餐,安穩睡覺作結。雖然有時難免還是有警察搜查擾人,但有著阿迪以一元槌槌態度在應對著世界,似乎也讓哥哥的沈重人生得到了一點輕盈與安慰。

陳澤耀的表演帶有亞洲勞動階級青年常見的普世臉譜感,苦中作樂有時也被憤世嫉俗的情緒把控,在每個劇情線裡都是讓觀眾共感現場氣氛與戲劇性走勢的指標人物,表演張弛有度,極具說服力。且為了演出《富都青年》,陳澤耀不但吃胖還幾個月不洗臉、把臉養出一堆痘與痘疤以及滿臉油光。其實很難相信這是一個偶像出身的演員會做與該做的事,但以阿弟角色的皮囊來看來說,陳澤耀還真的是把自己妥妥地穿了進去。
         

《富都青年》片頭以一場移工與難民想辦假證與工作不果而被逮補做開場,其中更有人在竄逃中墜樓喪命,揭示大馬「影子人口」的數量與多元性都難以小覷。而陳澤耀作為片中「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存在,先天條件上其實是有「努力就可能讓人生變好」的潛力的。所以聾啞哥哥阿邦總是做給他看,只是刻苦耐勞的身教並沒有教會阿迪奮進,大概只是讓阿迪得到了生命最基礎的愛與安全感。

都說愛與安全感是成長期最重要的養分,這在《富都青年》裡也是成立的。只是這對兄弟的命運仍是多舛。多舛的命運也將兩人綁定的更緊密。

我們在兒童電影裡或可見識到有你有我的兄弟情,但成人的世界總是比較複雜,兄弟鬩牆故事要拍得好,容易多了。黑幫電影裡的高純度兄弟情也不是沒有,但確實稀少,且要像是《無間道》傻強那般錯信兄弟、死前一刻都還是不渝的,區指可數。在片中的第二場回家戲,阿迪聽哥哥講話(打手語)的專心和鬆軟眼神,以及好好說出「以前弄不到現在更不可能弄到」的語氣,一轉頭對著NGO女佳恩說出「不然怎麼會有一堆人做假 IC」的眼神變冷且無謂、甚至不理,僅只是兩個轉頭的表情語調,兩相對照之間,就可以看到阿迪把親疏遠近態度弄得明明白白。一回家對著 Money姊任她使喚時,阿迪則轉頻為一副無措樣貌,又像是個笨手笨腳、賴皮不了的孩子。從幾場家庭戲來看,陳澤耀作為家庭成員的阿迪,縱然不一定是個百分百的乖孩子,但絕對不壞,甚至算是個可愛的弟弟。

吳慷仁曾說,若不是陳澤耀來演弟弟,《富都青年》的兄弟情可能就不會是它所呈現出那麼好的樣子。陳澤耀的「阿迪」混雜了演員的本色魅力但卻不是外型,而是在於一股對於家人信念的執拗個性。

在《富都青年》裡,因為有吳慷仁對弟弟的無私奉獻之愛,讓阿弟相信無論自己墜落何方,都會穩穩地被接住,所以他斷然也是不可能與哥哥分開的。也就是這份兄弟之間永遠信任對方、會對對方好的信念,能讓一輩子本來打算隨便過或乾脆跟世界對著幹的阿迪,遇到哥哥的事情而終於頑石點頭、浪子回頭。

陳澤耀的表演非常禁得起檢視,有機卻又精準,且倒吃甘蔗。從一開始的一事無成、嬉皮笑臉卻又似有其生存之道的屁孩成人貌,手語與對白交叉運用得宜,到向哥哥示愛的深情擁抱,乃至於衝動暴力做錯事、被丟包卻又聰明(貼心?)到可以把自己撿回來,道歉後等著被罵的誠然眼神,更不用說到後來成為催淚彈投放者,連探個監都能精準控制左右眼掉淚順序來建立情緒層次,彼時明明是被鐵網隔著的他,送達鏡頭的情感穿透力堪比《巴比倫》的瑪格·羅比。

陳澤耀把這種平時大家在路上看著可能會忽略甚至討厭的年輕人,刷出他們生命的活潑度、感性度與深度皆有的人物曲線,儘管看似活得隨性或對社會沒貢獻,卻也真真正正是哥哥阿邦理想中那種努力就能「改變人生」、讓世界變好的潛力股。

這種頑石點頭演技十分過癮也耐看,陳澤耀掐住了方法演技與表現演技之間的共融地帶,到最後一次的敲雞蛋的遲疑與告白,都讓觀眾能在陳澤耀的扎實演出中完全沈浸在兄弟感情中不疑,也能在看完電影後依然被角色與故事的溫度共振出餘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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