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起》導演林君陽是個默默踏實循著影視工作者的養成路線而崛起的台灣導演。細數林君陽導演的職涯經歷:北藝大電影研究所、2012年與高炳權共同執導電影《愛的麵包魂》,拍過「台北愛情捷運系列」《愛情算不算》,電視劇《愛情白皮書》與《我們與惡的距離》與《茶金》等作,期間更擔任過多部影劇包括影集《做工的人》的攝影職。林君陽導演在這樣的履歷中定然得到過紮實的職訓實力累積,無怪乎如今「林君陽」三個字已代表著台灣業界的品質保證。
林君陽導演 2023 年電影新作《疫起》改編自台灣 2003 年歷經 SARS 疫情遇到醫院封院的事件,故事描述王柏傑與曾敬驊所飾演的醫師與護士在封院以後的一週記事。劇情中多數聚焦在封院時上頭無作為而使得醫護一邊履行職責之餘、另一邊要赤裸面對病毒威脅與病人及家屬的焦慮攻擊。
《疫起》既然是改編真實事件,田調資料可說是多到會讓故事的撰寫工程變成一場選擇困難大戰役,導演坦言開拍之前確實做了壯觀的減法過程:「這個故事在 2017 年就寫好了,編劇是有護理師工作經驗的劉存菡,故事也得過優良劇本。那時原版是群戲,到2020年我加入、在這兩三年內做了重新縮編,其實最早版本劇本中還有另外七八條角色敘事線,涵蓋了封院時候從醫護人員到平民百姓等不同層面的人物,乃至於醫院外頭角色視角也都有。比如說、外籍移工、孕婦故事線等等。篇幅的關係,電影最後的樣子是我們陸續篩剪、精化後的結果。我們鎖定在被封院的人的故事、留下最重要的雙男主角敘事。」
林君陽導演解釋之所以做出這樣的決定與收攏的過程,也是來自於他們在定調拍攝《疫起》初衷時,很確定他們就是要透過這部電影來回到一個醫生跟一個護士的故事,帶領觀眾看到他們個別在小我大我之間的掙扎。
回憶起 SARS 那一年,林君陽導演還是大四學生:「我有經歷那個時代,對於和平醫院的位置、一些新聞事件都還有一些印象,這十幾年來偶爾也會有人提及『想要拍這個故事』,甚至看到有人有嘗試過。有點因緣俱足的是在 2020 年,這個故事找上我,那時 covid 疫情剛起,要我拍一個20年前的這個疫情的故事。我覺得好像是某種召喚,我想要在這個當下、用 20 年前可能發生的事情去回應我們現在這個時代。但在處理的這兩三年,事情還是有點變化,從一開始不知何時才會解封、到我們實際開拍的 2022 年中,漸漸到後來發現說疫情快到尾聲了,但是還沒有、還不知道還有幾波?然後電影上映前夕,確定解封、我們完全走出來這個疫情…」回首看來,時間點搭配的太巧,更讓林君陽導演相信這份工作是老天爺所暗示與指派給他的。
「我們處在疫情當下的心情去對應、去拍戲的那個時候,讓我發現很多群戲不太需要導戲,因為大家都很在狀況內(現實世界真的疫情爆發),所以講到病毒威脅著戲裡角色、所有人緊張起來的那個情節,大家的狀態都很對。」
《疫起》情節不拖沓,幾乎是故事破題就直接封院、讓人措手不及。對此導演也解釋:「《疫起》某程度上在講一個事情,就是『災難的來臨』。 在這個故事裡,災難是病毒,但是我們其實人生當中遇過各種災難包含當年的 921 、去年的烏俄戰爭… 這個世界上有一些人命很無辜的正在因為突然的災難就消失了。對我來說,拍《疫起》這個故事就是在回應天災人禍這種有時候你預料不到的災難發生的時候,你要做什麼抉擇?我覺得這些是有共通性的。例如你可能是醫護,職責要去救人,但也可能因為救人而身陷險境,那你要怎麼樣去面對?到底要先保護好自己還是要去履行職責?就算你不是醫護,可能是警消、或者是一般大眾,都可能會遇到這些事情。」
林君陽導演在影評界以細膩影像語言來表達角色情境所著稱,有些事件,人物之間並不會直接以言語交流來互動或建立人設,取而代之的是用表情、手勢或肢體的互動語言來敘事。例如導演提到了《疫起》片中項婕如在陽台(樓梯間)與曾敬驊在封院第一晚共處的那場戲,她手邊在練習的就是外科醫師的練習綁線日常,那是一個很小的細節,導演不一定需要觀眾看到,但人物的形塑過程其實一直在進行。
另,兩大重要要角王柏傑與曾敬驊都有洗澡戲,問導演鏡位的高低為何有差?(王柏傑洗澡時鏡位較為上面、曾敬驊稍微下面一點)導演聞言回覆道:「我覺得這只有女生我看得出來。王柏傑在《罪夢者》都露過了。」沒有想要跟筆者討論鏡位上面或下面的問題,倒是在另一場記者會中,林君陽導演有強調希望王柏傑「洗澡要戳洗大力一點」以表達害怕確診的角色心境。至於聊到最近台片好像有洗澡戲的都蠻容易中的?導演又俏皮回應:「是嗎? 我們有兩個,而且洗了不只兩次喔!(笑)」
且電影中還安插了奇妙的彩蛋在於台灣多世代電影導演都來客串嘎一角,包括飾演病患的王明台導演與樓一安導演,以及飾演年輕醫師的潘客印等。對此,林君陽導演坦言自己有收集導演表演的習慣:「有一天,我突然發現我已經拍過滿多導演了? 就會想說『不然再來拍誰誰誰哪個導演好了』!這幾年不知道是什麼狀況,很多導演都很喜歡表演?我覺得他們可能是一種進修的概念,在劇組走到鏡頭前、換一個角度工作,其實會有不同的收穫。」或許真如林君陽導演所說,一個導演一旦演過戲了,就會打開對於拍戲的另一面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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