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性也，台灣電影導演楊雅喆最新作品《破浪男女》大膽定題情慾，由吳慷仁、劉主平、梁湘華與柯煒林負責演繹，片中大談性與愛情的關係。
近期一個亞馬遜小村爆紅，只因村里有了網路，於是全村狂看Ａ片、不事生產。對此《破浪男女》導演楊雅喆不感獵奇：「世界有網路之後，沒有任何一件事情是獵奇的。只要你有搜尋能力、取得資訊的能力，就應該什麼都可以看得到。」楊雅喆並以「世人都一樣」的科學數據來證明亞馬遜小村的正常發揮：「Pornhub 站上的性愛影片，在全球累積起來的觀看時數，全球 80 億人口就有 40 億小時以上的觀看時數。而且這只是可以被計算出來的數字，還不包括例如盜版網站下載或自己私下線下購買 AV 光碟商品的那些。」性跟愛情，永遠都是好生意。
楊雅喆（攝影：莊泳翔）
社會觀察方面，楊雅喆導演自認自己拍片沒有往獵奇方向去走：「雖然觀眾還是有可能覺得《破浪男女》這電影很獵奇。可是這電影一點都不獵奇，例如片中有 BDSM（性虐戀行為），但西門町每週末就都有 BDSM 表演，不只一家、也不只是同性戀客人才會去，什麼樣的 TA 都有。這些商業店家有些生意也不錯。你說 BDSM 是一種性癖好嗎？現在也都不這麼去說了，因為每一個人的生活吃喝玩樂喜好都越來越分眾，打炮的方式當然也會越來越分眾。情趣旅館裡面有各種道具，生意這麼好也不是這一兩年的事。只是現在比較多人會公開侃侃而談性了。」
楊雅喆再舉例：「如果女生朋友之間會聊保養和感情，媽媽之間會聊生小孩、媽媽經，那為什麼不能聊性問題？」這問題啟發了楊雅喆在《破浪男女》打造出一個白Q角色（梁湘華飾）：「她看起來像新時代女人，想活得前衛、卻完全被舊時代教條綁住。生活在劈腿打炮的懊悔自責中。她就是沒和前男友沒分乾淨而已，甚至無法確定自己是被強暴的？還是當初是合意打的野炮？……我覺得女生如果遇到類似她那樣的情境，都會特別容易把過錯歸到自己身上、自我懷疑，不敢面對。」
「面對感情，人的內心有太多幽微又不想面對的事。如果你看完《破浪男女》之後，不想面對，那也沒有關係。不想面對心裡面黑洞的人很多，我們電影裡面有人就是這樣。」楊雅喆如是說。
《破浪男女》在去年夏天殺青，當時 #MeToo還沒燒起來，楊雅喆導演卻已經很有意識地知道要與親密指導積極合作。這是來自於金馬執委會牽起的緣分與養分：「當時《正常人》的親密指導伊塔歐布萊恩 Ita O’BRIEN 進到好萊塢，然後她也為金馬上了電影大師課。所以當我們的電影企劃確定以『性』作主題的時候，就順勢接軌、搭上世界潮流所能觸及的親密戲拍攝學習工程。在我們了解到現在國外或好萊塢影劇壇處理拍攝親密戲的方式之後，不要說女演員，就連男演員也會受到保護。」
楊雅喆導演並提到，其實親密指導專業是十幾年內才開始發展出來的學問，不是歷史很悠久的東西，但就像武俠動作片的動作指導一樣，越信任專業，就越能得到你要的畫面。
難道沒有發生「導演想要拍出的某種畫面，但演員和親密指導都給不起」的時候？楊雅喆導演誠然回應：「有那種情況發生的話，我會思考，是不是我的要求太過份了？」
親密指導的存在，為導演與演員之間搭建出溝通的緩衝空間：「我們想要的就是演員被拍起來是美的，這是先決。以身為觀眾的角度去看演員的裸露鏡頭，不論是男生女生，有沒有被拍得很漂亮很重要。創作者當然是做了非常多的設計，但有沒有不斷地溝通也很重要，這是對於被拍的人的尊重。不論是我、親密指導，都要跟攝影師討論、跟美術討論，跟所有的人討論… 我們必須不斷地談論『這個戲是要表現什麼？』或『尺度』到哪裡？」
楊雅喆舉了《破浪男女》片中一顆鏡頭為例：「女主角小綠（劉主平）跟單親霸（吳慷仁）在浴室，男生躺在全裸女生的胸部前面，女生坐得比較高、男生頭枕在她的胸前，女生兩腿夾住男生肩膀。這是我們真的有看到類似的畫面，拿去跟攝影師討論、跟親密指導討論，很明確地說『我要這種東西』，不要讓拍出來變成別的東西。幾乎所有畫面都是經過再三討論，親密指導也會跟我再三確認，例如兩人之間是要呈現愛情感？還是暴力感？還是什麼？… … 我們是用另外一種方式在拍性愛戲的，打從一開始挑的參考素材就都是以唯美做先決，不是為了要讓觀眾勃起的目的。」既然目的很清楚，那麼拍出來的結果也就藝術大於色情了。
《破浪男女》除了兩位女演員全然獻出自己，兩位男演員也不容小覷。吳慷仁在電影裡面被脫光光，柯煒林則是被包緊緊。至於在片中作為梁湘華「同一個夢裡的男主角」，高爾賢獻出被舔胸肌、舔屁屁的戲碼，都是親自上陣不假他人。作為演員彩蛋，他與梁湘華和柯煒林的對戲，也出現了明顯的對比。
楊雅喆導演為柯煒林的角色形象做出解釋：「讓他穿上膠衣的功能，其中一個就是讓觀眾更有『想看看不到』的情趣被挑逗出來。最後一場狂暴的脫皮戲，我們讓他停留在最美的那一刻，拍到剝光之前的那一秒。至於剩下的，大家要怎麼去腦補、想像？就是要交給觀眾自由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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