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隔離中〉以一種全片狂噴酒精的節奏在進行,導演莊翔安透露電影是在四月底開拍,尚未遇到台灣疫情爆發就殺青,所以他自招承認片子裡狂噴的酒精瓶裡面裝的不是真的酒精,導演並笑說:「如果是真的 75% 酒精,會醉的。」倒是,電影結局中一家四口共處一室的瘋狂橋段頗具醉醺醺情境,定能讓觀眾感到啞然失笑。
既然企劃拍攝過程中台灣沒有疫情爆發,顯然莊翔安的〈我在隔離中〉是一部疫情狂想戲劇。導演解釋:「〈我在隔離中〉描述的是全世界疫情爆發的那個情境,所以跟台灣真實疫情發生的背景不太一樣,強調的是人心惶惶、連家人之間都只好用極端手段面對病毒的時候。」做到極致,讓它荒謬,是這部電影想去的方向。
天曉得要用喜劇形式呈現嚴肅的題目有多難。然而莊翔安的劇本並非其來無自,那是他參考了朋友妹妹所遭遇的極端故事:「我甚至沿用參考了範本人物超過一過半的真實狀況,當初她剛從機場出來的時候,是真的被要求從頭到尾衣物都得脫掉、脫到只剩下內褲和衛生衣的。她其他東西都被丟到消毒水裡面浸泡,媽媽就讓她這樣子一路回到家門口。」導演更表示其實電影很想把這麼連脫衣服的情節都復刻拍出來,但也擔心如實拍會找不到演員來演〈我在隔離中〉,只好捨棄這份寫實情境喊煞車。
〈我在隔離中〉既然算是一道命題式電影,為了疫情這一道命題,莊翔安認為自己已經比大家都先做好各種心理準備了,但真正遇上疫情爆發的時候,莊翔安仍感受到疫情所帶來的影響是遠比大家想像與看見的還要更深刻的:「我有朋友產生了隔離症候群,會一直擔心自己是不是和確診者足跡重疊?或者因為長期不出門而被鬼剃頭、沒工作、迸發出憂鬱症傾向,我也聽過幾個去看了心理醫生的朋友故事…發現大家可能都會跟〈我在隔離中〉女主角陳姸霏一樣,以為防疫期間可能就是待在家看看漫畫、追追劇,過幾天世界就恢復正常了。可是沒有,那個壓迫感是會讓你的生活只剩下一個房間,感受到變形記那份恐懼的。」
現在台灣人已經經歷過了疫情爆發的模樣,就算創傷無法單靠幽默感來修復,但看〈我在隔離中〉這一齣荒謬喜劇還是有其療癒效能。導演在處理這一個極端例子時其實是很感慨的:「故事裡明明是大家都是一家人,但當有一個人可能有沾染病毒風險的時候,她可能就變得不是家人,而是一隻病毒。不論有多愛她,你好像要很小心、不應該跟她太過靠近… 被隔離的人就像是一種集體獵巫行動下,被遺棄的人。」或許只要是住過隔離防疫旅館、或有居家隔離經驗的人都能理解這一份孤單。
攤開〈我在隔離中〉演員陣容:陳姸霏、游安順、石知田和鄭家榆,名單豪華得不可思議!導演坦言第一個鎖定的演員是陳姸霏,而她很快就答應了:「然後是家榆姊,我們在《返校》合作過,剛好片裡的媽媽有一些特質很符合,她也很願意幫忙,我們就趁著這次機會、繼續合作。」其實都是因緣際會。或許真如導演所說,天時地利人和使然。
不只如此,〈我在隔離中〉的家庭場景也豪華得不可思議,是能帶領台灣觀眾開眼界、看見某些有錢人家庭裝潢是可以做到多瘋狂的。對此導演表明自己確實是有意為之:「因為要做瘋狂喜劇,所以所有元素我都想讓它盡量不寫實,包括場景。如果這是一個在一般家庭裡發生的故事,那可能衝突感會被吃掉,所以我們就選了一個超級花俏的有錢人家庭。台歐風格超強。」而電影竟只使用了原場景的三分之一,導演透露那房子裡還有其他神奇空間存在,包括健身房、以及每一間主臥後面都有傭人房等等很大。台灣導演沒幾個真的能靠拍電影致富的,「偶爾來拍拍有錢人的生活也不錯。」莊翔安導演如是說。
作為一部居家隔離電影,〈我在隔離中〉即使拿掉了瘋狂喜劇和華麗場景元素都還有著值得觀察的角色心理狀態、肉體受困於斗室的變異,和居家隔離造成人際疏離後該如何補救等議題蠢蠢欲動待被討論,而以短片來說,〈我在隔離中〉的完整度與討喜度都屬上乘,台灣能在短時間裡拍出這樣具有商業潛力的疫情短片著實令人開心。
新銳導演總會經歷過命題作文影片的打磨,莊翔安承認在他拍完《返校》影集之後,不少恐怖類型片的邀約找上門,但導演認為純粹面向恐怖類型片反而無法讓他那麼感興趣:「遇到新的拍片題目,還是要真的由衷感覺到有興趣、我們再去討論要不要發展成為類型,這樣拍起來也才會有自己的個性。這次的《隔離丁尼》就是剛好我遇過適合的真實案例可以讓我去運用嘗試,還是要跟自己生命經驗貼一些,再去改造題目和故事。像《媽媽桌球》也是我自己的故事,只是把它變成吸血鬼電影,這次就是把〈我在隔離中〉改成《變形記》。」莊翔安導演正在計劃拍攝長片版本《媽媽桌球》,日前也已入選到金馬創投會議的影視企劃名單之中。
《隔離丁尼》短片集即將於10/15(五)在2021高雄電影節做開幕首映,售票活動則於今日 10/2(六)開賣。實體影廳放映請洽年代售票、線上觀影平台需先辦會員。